那边是孤苦伶仃,高山峻岭,仅有一人而,这边却是香团锦簇,脂粉羽丝,扑簌扑簌直落,莺莺燕燕娇声婉尔…
这莺莺燕燕可不是形容词,只瞧那些嬉笑打闹的仕女皆带有几分非人特征,或是肘部生的赤羽,或是裙摆角露出斑斓的尾翼…
竟是满屋子鹦妖燕妖一流的禽属,只瞧其中一个凑近站在窗沿同样身披绫罗绸缎,浑身金光闪闪,衣服下摆似隼尾一般展开的人。
“朔郎,你在这呆了许久,是看什么呢?”明显是赤金同花鹉妖的女仕笑着问道,她也眯起眼极力朝着远处眺望,只可惜她目力不如鹏隼,瞧也太瞧不真切。
“唉,两尊大佛在此,着实叫我难以安下心,生怕我这方寸之地一不小心堙灭……”金朔忧愁的一手抚摸着自己的飞羽,“到时候咱们落个家可归可怎么好…”
他可是尽量安排远了!
“唔,”听得他这样说,那赤羽鹉妖也焦虑起来,“可是连我们的天羽阵都护不住鹏城了,那喊成郎来瞧瞧呢?”
“除了那只老王八,谁来都不好使……”
话音未落,远处猛的炸起极为剧烈的云尘,附带着强劲霸道的灵力对冲波,城外的麦田直接被连土带根铲起,极速朝这边蔓延。
“他娘的——!”金朔瞳孔一缩,手一撑栏杆朝窗外跃去,即刻间变成足有数十米长的巨鹏,盘旋而上,他发出长长的呖声,响彻云霄。
战急急召——速来——速来——
“诶,这般情急…”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鹉妖将心头好的宝石簪子取下,放到茶几侧边,她身侧扑落落飞过各色羽翼绚烂多彩的的鸟禽,扇动着带起她一头乌黑的长发。
“彩裘,你去不去呀?”一旁的一支兽型孔雀妖歪头啁啾问道。
彩裘闻言咯咯笑起来,一手抚上孔雀生着细鳞的爪节。
“好姐姐,借一借力。”
她身姿窈窕,舞曳摇摆着探出窗沿,赤色金羽的鹉翼绽开。
“朔郎唤我,自是要去的。”
再一看屋内,哪儿还有那些婀娜多姿的女仕们。
轰———
似有金鸣戈器之声,使得空气都扭曲的灵力撞上那边流光溢色的屏障,硬生生被挡了下来,而此间原本也是四四方方,合恰棱正的宅邸也硬生生化作灰烬。
一柄晶莹通透,刃身似有薄霜花凝于其上,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剑横于一人身前,只瞧得他身姿挺拔,五官深邃英挺。
却有几分说不出的违和,好似那冷淡沉稳的神色不该出现在那看着就跋扈英俊的脸上。
“你…”而他身前人生得妖艳,一头张扬鲜亮的红发似活物一般,再仔细一看这哪儿是什么修士,那红黑相间的虎尾虎耳,分明是一头道行极深的虎妖,而虎类多领地意识极强,这附近唯一的…便是…
魔尊明赫!
然而他却似有几分忌惮,神色阴晴不定。
“…怎么是你?!”
随着他的话音,眉深目阔作剑修打扮的人抬眼看着他,下一刻好似消融一般,五官变化成另一人的模样,只瞧见那一对凤眼漆冷如墨,面若好女却不失英气,断不会叫旁人认他的性别,肤若凝脂却又似冷玉一般透亮…
“呵……”看见这人明赫便又觉得胸口一阵剧痛,那被霜剑袭来差点被劈开妖丹丧命的经历还历历在目,粗长的虎尾扫动着地面,“我竟不知道化仙尊亲临此处,当真是有失远迎。”
而后面露讥讽。
“我道名门正派人物不屑于用这些宵小之计,怎得还顶着别人的脸上门?”
猎物进了翁,却突然露出獠牙利爪,原本他见到了林天逸,还没来得及动作,对方便出其不意的袭来——
怎能不叫他又惊又怒。
再一看是这瘟神,明明线报说前不久还在仙门闭关,如今一瞧完全是掩人耳目!
“你想见他?”道化仙尊,便是景琛是也,听得他这样说,单手提了提剑,不紧不慢地回,“可惜,他不想见你。”
一击未能成,对峙中便是要抓对方的破绽了,他这具身子不如原身,自当是小心为上。
“哦?”只瞧那魔尊闻言反倒是笑起来,“你又怎知他不想见我?淫鼎认主…只会与头回破鼎之人交心臣服,同他人交媾……”
那对金轮一般猫瞳熠熠生辉,隐隐流露出讥笑之色,明赫一只手抬起,不紧不慢绕着自己的发丝,鲜红的丝丝缕缕缠在洁白瑕的指间…
像蜿蜒而下,曾现于他眼前的…
处子血。
“……只会令他痛不欲生,五脏俱焚一般的难受,道派不是一向讲究两情相悦,仙尊不会强迫自己徒弟作鼎,拿对方泄欲之余,顺便强行吸纳对方灵气罢?”
说到最后,原本只是为激怒对方为初衷,而后想到俩人说不定在哪儿淫交缠合,好似有赤裸交叠的身影在眼前似的,反倒是叫他心头涌起几丝不清不明的怒火。
像自己的地盘被侵入后的公虎,背毛竖起,摆出了进攻的姿态。
“呵,”谁料到他的激将法并未起效,对方面上不见丝毫恼羞之色,反倒是泛起一缕不知是怜悯还是讥讽的神色,“若是他不愿,人可强驱而入,委身于人不过一时,心之所往才是真…你说是吗?”
那张锋艳至极的面庞陡然露出此情此景下不亚于是挑衅的笑。
“…不然怎会弃你如敝履,重回崇天宗呢?”
“你…!”那粗大的虎尾猛地炸开,愤怒夹杂着屈辱的血色蔓延上明赫那妖冶的面庞,被染红的眼角出奇的艳丽,他再也按耐不住手呈爪状,就是一道灵力暴冲而去,“若不是他以假孕欺瞒我,便是断手断脚,我也断然不可能叫他离开!分明是他仗着我的信任背叛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