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成持重的史大柱同学一声叹息,顺手握着拳头捶了一下墙,另一只手抓了抓前额的头发,一句话都没有说,但那愁苦的表情和呼之欲出的叹息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许秋实同学是个长得非常机灵的矮个子,他两手一摊,苦笑着说:“最后一节课打铃之后,我们就拿着饭盆飞跑到西校区去,我跑得算很快的了,结果去了之后,食堂早被挤得水泄不通。你知道吗?说是食堂,其实是露天的,就是在伙房的墙上开了四个窗口,打饭时把盆放窗口上,打完了自己找地方吃,很多人都在旁边就地蹲着吃。那几个窗口,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,很多人都比我高一头甚至两头!一层层的人形高墙啊,简直就是法逾越的高山,我们只能望山兴叹了……”
赵富贵听了这话,感受到了打饭形势的严峻,眉头紧锁:“下午的文体活动课,你们能提前过去等着打饭,晚饭是不是还好打些?”
史大柱苦笑着,眉头拧成深深的川字:“我的班长啊!下午最后一节,整个初中都是文体活动课!咱们能提前去,初二、初三和其他班也能提前去!难度比中午低不了多少!后来,我拉着咱们班四五个男生,互相抱成一团,硬把人群扒拉开往里挤进去的,挨了不少拳脚呢!我们好不容易挤进去之后,立刻又被人流挤散,后面的同学根本看不到我们,就更别提什么把饭盆递给我们了!”
听着史大柱和许秋实同学的描述,我心头涌起了深深的恐惧,没想到打饭之旅竟然是如此的艰辛,充满了挫折。
紧接着,许秋实同学又描述了打开水的不易。他说,开水房是一个走廊状屋子,为防止拥挤导致被开水烫伤,设计成单行路线,空着热水瓶从一头进入,打完开水后从另一头出去,出口那边倒是畅通阻,但是入口处挤得满满当当,他们还没挤进里层,开水就被打完了!
听了他们两个的叙述,赵富贵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,他挠了挠头发:“看来真是一场硬仗!咱们商量一下,看怎么才能顺利打饭打水。”他说完这句话,就把期待的目光看向我:“我听我前桌薛栓说,你们是一个大院儿长大的,他说你从小就是个智多星,办法可多了!这个事儿,你给咱想个好办法呗!”
我不由得在内心埋怨起小栓子来,这家伙人不大,嘴巴却不小,没事瞎说什么我是智多星。这打饭的事,全校这么多人都没办法解决,我能有什么好办法?小时候在我们大院里的食堂打饭,并不拥挤,人们自觉排队,并且互相谦让,也有餐桌和椅子可以坐着吃饭。没想到这学校里的食堂,呃不,伙房如此恐怖,吃个饭的难度仿佛上刀山下火海一般。尽管我没有亲眼所见,但是听两位同学描述,我就已经深切地感受到了初一新生望打饭而生畏的绝望。
但是赵富贵向我投来殷切的目光,在他的带领下,其余几个人也都满含着期待望着我,我不得不飞速转动起大脑,思索了片刻,然后弱弱地问:“你们听说过咖喱酱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