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弑君之举,奴婢万死不敢,求太后饶过奴婢。”
蒜子斥道:“死丫头,胡说八道,哪有当娘的会害自己儿子的?”
“那这粉末是什么?为何要偷偷放入圣上的羹汤之中?”
蒜子柔色道:“圣上刚刚成年,有痼疾在身,龙体自然要弱些,眼看又要大婚,所以,哀家特意求了个方子,配制一些壮阳补肾之药,可他偏不肯服用,涉及男儿隐私之事,哀家也不好强求。”
“可是,奴婢也没有机会呀。”
“你不是和御膳房的那个人很熟嘛,得空时就悄悄放在他的羹汤之中,他也不会知道。”
娟儿仍眼泪汪汪,不敢答应。
“哀家再说一次,这不是毒药,你若不信,哀家试给你看。”
蒜子边说,边伸出食指,蘸了一些,送入口中,用清水服下。
娟儿惊奇的看着,而褚蒜子面不改色心不跳,毫无异常。
见娟儿打消疑虑,将要进入自己的算计之中,就差最后一点火候,褚蒜子拿出杀手锏,再次威逼利诱。
“你给我听好了,虽说不是什么坏事,但也不得向任何人提及,以免损了圣上清名。要是泄露任何一点风声,哀家就将你淫乱后宫,勾搭东海王之事奏明圣上,必将你装入竹笼,沉入江中。”
娟儿心惊胆战,发颤道:“奴婢去就是了!”
“放心,哀家也不会亏待你。如若办妥此事,哀家则会劝说圣上,让他下旨让东海王纳你为妾。从此之后,你就一步登天,再也不是什么下贱的丫头,而是王爷的妻妾了!”
“真的?奴婢谢太后天恩!”
娟儿信以为真,天上掉下个大元宝,心里美滋滋的。
桓温以恢复旧都中兴大晋大局为重,说服穆帝同意自己二次北伐,开局出乎寻常的顺利。
然而,进程比第一次北伐更为曲折,因为旧都洛阳周围,多方势力在角逐,一着不慎,则会堕入陷阱之中。
沿途上,他一路拼凑,渡淮后大军基本凑足三万余众。
桓温率军向汝阴郡疾驰,同时派使者赶往徐州,以便宜行事之权,让殷浩出徐州兵力,不惜代价,拖住北边的鲜卑人,防止他们西进,以免破坏大军计划。
此刻,众矢之的的洛阳城内,硝烟未烬,人心惶惶,郡守周成彷徨无计,是去是留,是降是战,完全乱了方寸。
这时,属下来报,外面有人求见。
周成一听来者名姓,犯疑道:“他来干什么?”
来者名叫姚襄,羌族首领,在石勒时代曾任奋武将军、西羌大都督,地位仅次于秦王苻健和燕王。
后来,他因对秦燕封王而自己仅封侯不满,加之石勒死后,其对石虎不抱希望,便率部族脱离大赵,渡河南下,在洛阳陈留和豫州之间的三角地带活动。
羌族人想单干,在乱世之中为部族求得生存和壮大的机会!
姚襄本打算凭借地利,既耕且牧,自力更生,发展力量。然而实力较小,只能在各族角力的夹缝中生存。
这些年,秦赵燕晋战火频仍,损耗很大,而他的部族则没有受战火波及,此消彼长,相比之下,实力有了很大提升。
拳头硬了,眼界自然就高,想法就多。
他已经不满足于像游匪一样在丛林和山地之中生存,也想弄一个城池玩玩,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在中原大地占一席之地。
姚襄的目光首先就盯上了近在咫尺的洛阳!
冉闵酿制了杀胡令这杯苦酒,现在已经被酒水包围,魏地大乱,襄国羽翼渐丰,冉闵迫不得已,调河南三地亲随将卒渡河北上解围,因而,洛阳、豫州、陈留空虚,尤其是洛阳,离自己部族最近。
而且,冉闵的心腹守将镇压了胡人兵卒之后,遍体鳞伤的北上临漳解围,只留下了城守周成的不足两万兵卒。
这,让姚襄看到了战机。
“郡守大人,姚某有礼了。”
“哎呀,是姚将军,多年不见,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?”
“周大人客气了,在下哪敢称将军?”
“当得当得,天王石勒时,你就是奋武将军,那时,下官还是一介文吏呢,对姚将军是望尘莫及呀。”
“客套客套了,一言难尽啊。”
“姚将军这个时候亲临孤城,必不是叙旧,有何贵干,咱就开门见山吧。”
“周大人果然痛快!那姚某就直言不讳了。周大人刚刚说洛阳是孤城,虽是贴切,但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”
“其二是什么?”
“其二就是危城!”
“何以见得?”
“周大人这是明知故问,秦人三万大军远道而来,其意不言自明,而姚某惊闻晋人也在厉兵秣马,有意恢复旧都。东边的鲜卑人也在虎视眈眈,磨刀霍霍,他们可都在打周大人的主意。一块肥肉,三头狼盯着,说是危城不过分吧?”
周成微微一笑:“姚将军算错了,不止三头狼,应该是四头!”
“哦,另外一头是谁?”
周成不再掩饰,冷冷道:“当然是你们羌人喽,如果我没猜错,这些饿狼之中,里面怕是也有姚将军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