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景行就这般在蜀州安稳的住了下来,卖给我们房子的杨大婶住的离我们不算很远,倒是时常来瞧瞧我们,带一些她做的面饼食物,我也将我自己存的酒给她带一小坛子回去给她家里人尝尝,引得她乐呵呵,与我们走得很近。
尤其是听说我们这几日就要成亲,热情似火的杨大婶给我介绍了不少相熟的铺子,又打发她家的二小子替我们搬搬抬抬些大件的家具。
我笑着推脱,"大婶不必如此,我们也搬得来,何苦劳动杨二哥!"
杨大婶头摇得拨浪鼓一般,拍着我的手背道,"闺女,你生得天仙一般的人,如何做得粗活儿?你家的相公也是文弱,不似我家这牛犊子,这些个活计从小干得惯了!"
我瞧着景行整个人又一僵,不由得又掩口笑了笑。
杨大婶又凑近道,"闺女,你家里可还有姊妹?我家的二小子可还行?"
那杨家的二小子憨厚老实,听了他娘亲这般推销,早就枣红了一张脸,转身到院子里坐着。
景行不动声色,继续在案上铺了纸作画。
待杨大婶走了之后,景行才撇撇嘴,没头没脑说了一句,
"我们家中的姊妹,只怕她家的二小子消受不了。"
我哈哈一笑,"你还真是记仇呢!"
他看了我一眼,"明年抱着我儿子给她送喜饼,她才晓得谁行谁不行呢!"
我笑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,
"我们玉树临风,俊美不凡的四殿下竟如此记仇!难道还吃一个市井小子的飞醋?"
景行手中的笔管眼看就要被他握断,我才连忙收了笑,伏在他身边与他说话。
"对了,在宫里时我颇喜欢你安排来救我的王月亮。"
"哦,她呀。"景行轻轻皱了皱眉,"那是个死心眼的女孩子,此刻亦不知如何了。"
我手指绕着他的发丝道,"那你可晓得她要找的那个张无在哪里?"
"就在宫中。"景行道,"而且是在陶诚身边。"
"在她身边?"我惊讶的瞪大眼睛。
"是的,张无是五年前就入了陶府,然后跟着陶诚一起嫁到了刘无忌的太子府。"
我更加诧异,"我晓得你们人家富贵人家娶亲,是有新娘带着滕妾一起陪嫁过来,可不晓得还有男子也可以算作嫁妆。"
景行刮了一下我的鼻子,"若世人都如你一般规矩,那世间倒是少了太多的阴谋诡计!"
我噘着嘴道,我可听着不像好话。
他哈哈仰头一笑,那喉咙的曲线在阳光下形成优美的弧线,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对男人的性感有了现实的理解。
他摸摸我的头道,"自然是偷偷带进去的,你大概不晓得自古宫廷中,便有无子嗣的嫔妃求子若渴,娘家便使了法子用水车装了男子送入宫去,助自家的妃子怀上孩子。这种男子便被称为小相公,事成之后便是留不得的。"
"竟有这种事?"我长大嘴巴。
这位陶御史是个极善谋算钻营的人,我猜测他定是看着皇后、李夫人等人先后入了宫,却无人怀有子嗣,便私下觉得刘无忌当是不育,才为自己的女儿早早预备了小相公,也就是张无,送进太子府,目的是抢在所有人之前先怀上孩子。
可是陶诚一直未曾怀孕,是出卖我之后才,难道。。。我定定的看着景行。
"是的,"他将我往怀中带了带,陶诚心思更是细密,且相比她急功近利的父亲,更加有城府,能够一直隐忍,直到自己的地位稳固,才恰恰好怀了这一胎。
我贴在他的脖颈处,闷闷道,"好在你不稀罕她,否则不是恰好做了她的小相公。"
景行忍不住笑起来,"好在是遇到你,我算是捡了条命。没被那黑寡妇捉了去,吃个干净。"
"照你的意思,刘无忌是真的不育吗?那这孩子便是张无的,那他岂不是很危险?已经有了孩子只怕陶诚会杀了他。你为何不早早告诉王月亮?"
景行叹了口气,"这就是我不说的原因了,张无并不如你的想象,是个受害者。"
"什么?"
"据我的探查,他应该是陶诚最想掩藏和保护的人,也就是说他才是陶诚一系列行为的幕后推手。
所以他现在的身份是陶诚身边的太监总管金崇元,而且是在陶诚得势之后提升的,之前连见过他的都不是很多。"
我连连摇头道,"没想到啊,世上狡猾的人大概都跑到未央宫里了。"
景行道,"所以我也不晓得如何对王月亮讲,她苦苦找寻的情郎竟是一个太监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