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推开门,门外可不是自己那个弟弟。
“姐姐爱哭!”
他叫道,让黄秀有那么一刻愣住了。
“姐姐为什么哭?天天哭,一点没有骨气!”男孩子叫着,黄秀只觉得是少年心性。
这样也好——至少他不像父母那样功利。
那就?
小姑娘心中有那么些冲动,说出口倒是那试探话语。
“家里没什么粮食了,应该是怎么办?”
答案却让黄秀失望。
“娘亲不已经这么干了吗?就是……就是让姐姐少吃一餐饭!”
这样的吗?
黄秀听了这就觉得伤心,现状就成了那少年心中正确的逻辑?
她失望了。
对自己,对这个家,还有其他许多的都彻底失望。
……
可现在倒还没到那必须要卖人的地步的——至少财主只是催了,还没有上门讨要。
这时候理应是珍惜最后的相处时间的,可谁料得到现实呢?
黄秀就这么看着自己父亲出门了,走向那头财主的家——那是要主动拿自己走?
她看了,心里面有那么些黯然。
原来自己还不如自己一天所吃的一碗米!
关上门痛苦流涕,她想着过去——过去不是这样的!
父亲曾经也有那么阵对自己不错,让自己在田间地头玩耍,用秸秆给自己做了不少东西。
母亲倒是与自己新衣服穿,把直接打扮得靓丽。
可都是多年前了!
……
遥遥记得当年,自己去村外玩耍,看那边村民夸耀自己长得漂亮时父亲的笑——那是真正的笑。
“这小姑娘以后不知道嫁去谁家啊!”
有那么些村民谈笑着。
“嫁过去可要给足聘礼钱,备好了八抬大轿!”
自己父亲那时候说着,脸上带着红光的。
周围一片人叫嚷着“一定”“一定”,自家父亲听起来高兴。
就这么样说了句“不要食言”,接着转过头看向自己,眼里是有着笑意的。
那时候的黄秀懵懂,不知道这些村人的玩笑,抬头一问——“什么是聘礼钱?”
整片田里面有人哈哈大笑起来,接着是那些人的嘲讽。
“你看那小姑娘还不知道呢!”
“长大了自然会知道!”
“我说老胡啊,你那儿子要不就趁早定下吧,反正黄家的闺女,不亏!”
“你别忘了今年的租子,你好像还欠着那么一些吧!”
就听着这么些话,父亲带着黄秀回去了。
可那什么“聘礼”的终究成不了现实的,这会儿自己就要给家里滴在去了。
黄秀心里莫不伤心。
……
远远听着脚步声传来,有那么几个人由远及近。
到了这附近,听见了开门声。
“怎么说啊,这欠的钱呢也不能一笔勾销,要是你这小姑娘卖出去没有得几个钱,那我不是亏了!”
是那财主身边亲信的声音。
这么样吗?黄秀听到自家人跟财主的人一步步达成协议。
接着推开门,那财主家丁将自己带走了。
门外的光线有那么些晃眼,黄秀把眼睛闭小了些。
出来了,回头看父母没有半点痛心神色,就连那自己亲弟弟也没什么不寻常的表情。
她释然了。
看四周,自己有那么些孤苦伶仃。
却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个女人。
她看着自己,不知道看见了什么——但黄秀总觉得自己从她眼中看到了惋惜和同情。
这样吗?
继续往前走了,黄秀的目光移开。
外面的光线终究是明亮的,田埂上横着飞过一只鸟雀。
很快,一下划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