赛哈智摇了摇头,道:“没了”。
张辅想了想,问道:“之后你除了去兴和之外,还去哪里”?
“还得去满径给四王妃的父亲,建州女真首领阿哈出、三万卫指挥忽耐东奴等送信;还得去和林,将殿下与老将军的劝降信,送至贺宗哲老叔等人”。赛哈智道。
喝了口水,赛哈智继续言道:“殿下与老将军的这次招降,已经事先答允老叔在咱们这继续担任公爵”。
张辅点了点头,道:“兴和你就不用去了,我待会让大富连夜去兴和。你抓紧时间,休息一下”。
此时,张辅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是否得罪杨文。皇上的驾崩,就意味着殿下也没有时间去拉拢杨文。既然杨文已是会利刃相见的敌人,得罪或不得罪,都已无关大局。
让赛哈智去休息后,张辅又与随后赶来的王友,商量起来……
应天,紫禁城御书房内。
朱允炆召集了曹国公李景隆、驸马梅殷、长兴侯耿炳文、中军都督兼锦衣卫指挥使宋忠、齐泰、黄子澄、户部侍郎卓敬、方孝孺商谈大事。
一脸冷峻的朱允炆问道:“现在皇祖驾崩,叔父们不但兵权在握,而且已成尾大不掉之势。众卿对此可有良策”?
“削藩”这个念头在每个人心中升起之时,太常寺卿黄子澄抢先谏言道:“殿下初为皇太孙时,臣就说过汉朝削藩之事。臣认为,此时已是国朝削藩的最好时机”。
见梅姑父、兵部尚书齐泰、卓敬、方孝孺先后附议,建文帝满意地再次问道:“如何削”?
齐泰深知朱允炆平日最为忌惮燕王,他自己也觉得燕王威胁最大,并言为心声地道:“既然燕王称病,那就先从燕王开始”。
听到齐泰所谏,建文帝急忙问道:“那如何削燕王兵权”?
见众人都在沉默,户部侍郎卓敬燕道:“不若将燕王的封地改为南昌”?
耿炳文发觉朱允炆正欲点头,只得出列道:“西北来报西察合台汗国正在攻打德里苏丹国。此时削藩若是造成内乱,西察合台汗国趁势调头来攻,再加上北元在北虎视眈眈,将如何处之”?
“而且燕王若是迁往南昌,他那些铁杆必然跟着。燕王带着十万铁骑,从北至南的就藩。这就藩恐怕会就着就着,就会走味”。耿炳文随即补充。
宋忠见朱允炆看着他,沉声地回道:“西察合台汗国与我大明接壤,其君帖木儿更是立志恢复昔日蒙古帝国,若是大明战乱,不能排除帖木儿可汗将进犯大明这可能”。
“长兴侯刚刚的补充,极为在理”。宋忠接着说。
朱允炆思索了会,向耿炳文问道:“朝廷是否有同时与燕军、西察合台汗国、北元三面作战的能力”?
耿炳文实话实说地道:“别说三面作战,就是一面作战,我们都没有绝对把握言胜”。
方孝孺晒笑地道:“朝廷可调动百万大军,即便分兵三路,王师也定会势如破竹。长兴侯何以涨他人威风,灭自家志气”?
朱允炆见耿炳文丝毫不理会方孝孺,只得自己向耿炳文问道:“朝廷不是有百万大军吗”?
耿炳文心中略微核对了一会,道:“先皇在世之时,曾令五军都督府与燕王,统计全国士兵人数,共一百二十万。后来在山西练兵十万,一共一百三十万。减去亲王们的三卫、北平、陕西、山西行都司之兵,朝廷可调动的兵不超过八十万”。
嘘了一口气,耿炳文又上奏地道:“而这忽略的五十万大军,是明军中的精锐”。
宋忠见朱允炆有些迷惑,他虽然也与一直沉默的曹国公一样,感到自己可能趟了浑水。但他深知自己现在已无法下船,只能咬紧牙关地继续。
心中有些无奈的宋忠,见皇太孙将信将疑,他只得解释:“陛下后期的战事,多数都是由亲王为帅。军中精锐自然也就被亲王们,选入自己的三卫中。北平行都司之前更是由先帝与燕王两人管理,而且北平行都司中下层将官,皆由燕王一手提拔”
朱允炆心中生出恼火,对一直闭口不言的曹国公李景隆问道:“你怎么看”?
李景隆想了会,见朱允炆一直盯着他,只得道:“让燕王继续留在北方,北平、陕西、山西的兵就得应对帖木儿与北元。所以臣认为,将燕王迁往南昌,不仅有着很大的风险,而且弊大于利”。
看到朱允炆点头,方孝孺正色地李景隆言道:“国公此言差矣。太孙即将登基为皇帝,皇帝乃天下之主。只要圣旨一下,必定四方归降”。
耿炳文面带不屑地道:“照博士这么说,那还要我们这些人来干吗?反正圣旨一下,就能四方归降”。
这些天在兵部忙活,对军制有了实际了解的齐泰,也忍不住道:“博士,实际上的战事与书中的战事,是两回事。例如士兵是一个又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,并非是那种没有思想的死物”。
听到齐泰如是说,梅殷、黄子澄与卓敬以及方孝孺这四人迅速对视了下,然后皆默然不语起来。
见商量不出什么结果,朱允炆只得说下次再议。
看着朱允炆离去后,李景隆与耿炳文迅速对视了下,皆察觉出对方的不安。就在此时,他们居然还听到宋忠微微地发出叹息声,这无疑让李景隆与耿炳文更觉不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