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的妖怪成了瞎子，还真可怜！”</p>
一群半大的孩子，过足嘴瘾还不够，顺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，往少女身上砸着。</p>
“打妖怪咯！”</p>
“我是阴阳师！”</p>
“那我就是巫女！”</p>
“不行，你是神婆！”</p>
“僧侣呢？”</p>
“僧侣、神官什么的，可没阴阳师厉害！”</p>
少女依然缩着身子，即使被石头砸得浑身伤口，也只是默默啜泣着，如果不细看，甚至都看不出什么动静。</p>
她已经习惯了，越是表现得痛苦，这些人就越起劲，相反，如果纹丝不动，他们反而会觉得无趣。</p>
果不其然。</p>
“哎，没意思，不痛不痒的。”</p>
“不只是个瞎子，还是个哑巴。”</p>
“走咯走咯！”</p>
“再玩玩，我们也捉不了几天妖怪啦！”</p>
“为什么？”</p>
“村长说想办法把她骗走，扔去青木原树海里。”</p>
“那个自杀森林？”</p>
“是啊，她看不见，都不知道路，根本并不会怀疑！”</p>
“村长说，把瞎子骗到青木原树海后，就杀了她，反正她是个看不见的瞎子，只要我们不说话，她就不知道是我们杀了她。”</p>
“杀了她，一切都会好起来吧？”</p>
“姐姐也不用再去祭祀天狗了.....”</p>
秦明看见少女哭了。</p>
眼泪不是眼睛分泌的，所以没有眼睛也能哭，就是看起来有点渗人。</p>
画面继续。</p>
“你这家伙在我屋子前干什么？快滚！”</p>
一个男人从屋子里走出，将一盆水泼在少女身上。</p>
少女起身，晃了晃头发，蹒跚的走着，不知去哪儿。</p>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？！”</p>
一个老头拄着拐杖，拉起少女的手：</p>
“快跟我回屋去，村里的人都着魔啦！”</p>
少女通过声音，认出了来人。</p>
这就是那个孩子们说，要将她带去青木原树海杀掉的村长。</p>
少女本应该忌惮，逃跑，但她实在无处可去，便也没有过多举动，浑浑噩噩的跟着村长，进到了屋子里。</p>
“啊！”</p>
“十五年，足足十五年，你母亲生前可是个美人呢！”</p>
“可惜去祭了天狗！”</p>
“啊..呜呜....”</p>
“你早就该死的，我终于等到了今天！”</p>
秦明看到了应该打上马赛克的场景。</p>
牙都快掉没了的村长，对少女施以暴行，折磨致死。</p>
少女的遗体被带到了青木原树海，伪装成了自杀的模样。</p>
生前的最后一幕到此为止，秦明本以为会停止，却在后面看到了更加了不得的东西。</p>
人死后会有灵魂浮现，这是秦明早就知道的事情。</p>
但普通的灵魂基本只能存在三两天，之后要么消失淡化，要么就是被其他妖怪吃了。</p>
只有充满执念、怨念或是有什么没达成的心愿，这种感情极度强烈，才能化作鬼怪。</p>
不过秦明看得出，少女没什么极度强烈的感情，甚至一直被欺负，也没有多大怨念残留。</p>
她习惯了。</p>
但好像有什么特别的地方，她的灵魂有些特殊，并没有散去，也没有被吞噬，而是孤零零的缩在树下。</p>
就像生前一样，抱着膝盖蜷缩着。</p>
而后，惊人的事情发生了。</p>
大多数鬼怪，都是有五官的。</p>
有眼睛。</p>
一个个模样骇人的鬼怪，飘到少女身前，将自己的眼睛摘下，放在少女身上。</p>
惊悚之余，又带着几分...温馨？</p>
画面消失了，秦明揉了揉眼睛，眼眶微微湿润。</p>
他忽然问向龙马：“你刚才说过百目鬼的传说吧？”</p>
“哦？”龙马一愣，秦明怎么转了性子，主动提及怪谈？</p>
他热心道：“百目鬼每做一件恶事，身上都会多长出一只怀有恶意的眼睛.....”</p>
“恶意的眼睛....”</p>
秦明喃喃道：“无论是恶事还是恶意，都来自于那些家伙，即使双目失明，村民眼中恶意的目光，也无处不在....”</p>
“就像树海里一样，那种被盯着的感觉...”</p>
“诶？什么目光？”</p>
龙马忽然发出了疑惑声：“说起来，好像从刚才开始，那些盯着人的目光，就没有了？”</p>
众人也纷纷惊醒，发现不再被盯着看了。</p>
“本来就是错觉而已。”</p>
秦明淡淡道：“现在离开树海，去找这个少女所在的村子，将他杀掩饰成自杀，这不仅是欺骗，还是杀人行为。”</p>
“黑田大人，这种罪名，应该杀头。”</p>
秦明打算找到少女的村子，少女灵魂的状态有点奇怪，虽说看到了百目鬼的诞生原因，但现在依旧只能看见眼珠，正体始终不明。</p>
他和眼珠对视过，与百目鬼有了交互，百目鬼却没对他怎么样，这不符合之前他对妖怪的了解。</p>
而且百目鬼的诞生原因，还和别的妖怪不太一样，并非依赖怪谈。</p>
在成为百目鬼之前，就有特殊之处，秦明推测，应该是生前经历过什么事。</p>
“是是...”黑田长德在一边附和着。</p>
近藤等人不解道：“我们不是在找甲州宝藏吗？”</p>
“没必要了。”</p>
秦明道：“既然青木原树海是村民们用来掩饰罪行的地方，想必他们早就摸透了树海。”</p>
“如果真的有宝藏，早就被发掘出来了。”</p>
黑田长德唏嘘道：“被骗了啊，我还真信了村民们的话，以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树海的事情，没想到.....”</p>
秦明没给他好脸色：“在你的治下竟然有这种事，甲斐国司阁下，好好反省。”</p>
“是是...”</p>
黑田长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，但满地被害被抛弃的尸体，全是无法反驳的事实。</p>
他只能点头称是。</p>
只是在低下头的时候，眼睛转动，似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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