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个孩子看着窗外不停往后倒退的树木房屋,心思雀跃之余又平添了些离别的伤心。
不久前,挑了一个好日子,她正式拜了韩林凉为自己的兄长。
虽然陈芃儿心里早早就认定了,认定了她的林凉哥哥,是甚至比陆安更能叫她心生依赖和安全感的一位最好的兄长——却是安哥哥也说了,这是一个必须的过场,此后他们便会是真正的兄妹,休戚相关、荣辱与共。
虽然她听的似懂非懂,但是也欢天喜地的过了这个过场。
特别是,韩林凉还特意登门拜访了她的爹爹和娘亲——
林凉哥说,既然她成了他的妹妹,那么她的父母也便是他的长辈。
爹娘对她能去上海念女校这桩事,震惊之余也只余满满的感激。至于女儿要一去经年,挂念还是挂念的,但毕竟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,自然以夫家的意思为先,特别是韩林凉登门拜访时,说自己日后在上海定会悉心照顾她,恳请他们二老放心。娘亲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,爹爹则感慨许久,拽她去一旁,嘱咐她一定好好念书,日后定要做个贤淑谦卑的女子,好生报答夫家和兄长的恩情。
唯一感觉不到高兴,只舍不得她离开的,怕也只有弟弟英奇了。他才10岁,正要从初小升高小,一听她要离开好几年,哭的哇哇的,上气不接下气,最后还是被阿斐不耐烦的弹了下脑门,才终于不哭了。
说到阿斐——
一身黑色学生装的颀长少年,剑眉星目,正从车厢一头走过来,兴冲冲的一把拽了她:“芃儿,我都看过了,第四车厢是餐车,有卖吃的,还有洋酒,走,我带你瞧瞧去!”
说完,不由分说,牵了她的手便往车厢后面跑去——
一双少男少女,一样的漂亮可人,风风火火携手而去,即便是在这头等车厢,乘客皆都是衣冠楚楚的上流人才,也都忍不住要偏头多瞧上那么一眼。
韩林凉眼看那一双少男少女的背影没入车厢尽头,不由向身旁人笑道:“要我看,芃儿也算是阿斐的命门,那么无法无天的一个小子,却偏偏唯她一个小姑娘马首是瞻。况且,要说年纪,还是阿斐和芃儿更亲近些,他俩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——“
眼底的卧蚕弯弯,一双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,笑的格外的意味深长:“倒是不知他们长大后又便如何,我只怕……他日后可不要因为芃儿脑了你……”
陆安掀动手中的报纸,边浏览着新闻,边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:“与其担心他日后会脑了我,倒不如担心他现在就脑了你。”
韩林凉张了张嘴,想到阿斐这几年来,的确是从瞧见他第一眼起便显露的明显敌意,而这敌意偏又与生俱来,甚至他都不好拿对付孩子的办法来忽悠他……
想到这些,男人有些啼笑皆非,只好无奈的笑着承认:“也是……”#####